1988年，拿到小绿本的张艺谋松了一口气。

他如愿以偿和妻子肖华离婚，转身投进巩俐的温柔乡。

他们的恋情炽热耀眼，无人不知。

一个导演，一个女主角。

两人无隙配合，互相成全，拍出了一部部大片：

《红高粱》《菊豆》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《秋菊打官司》《活着》……

和巩俐分道扬镳后，张艺谋一直以单身身份示人。

直到2013年曝出“超生门”。

大家这才知道，他在家里藏了一个娇妻三个孩子。

陈婷比他小31岁，隐姓埋名十多年，替他生了一个又一个。

三胎政策出来后，她喜滋滋表示“提前完成任务”，似乎熬出了头。

现在闲来无事也爱晒照，颇有“守得云开见月明”的得意。

无论巩俐还是陈婷，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：

巩皇拥有了事业和爱情；

陈婷收获了吃穿不愁的阔太太生活。

只有发妻肖华。

陪张艺谋从一无所有到声名鹊起，为他铺路，牺牲自己的前程。

最后落得一场背叛和伤害。

离婚后，媒体蜂拥而至。

但肖华推掉了所有记者采访和报刊杂志约稿。

低调到透明。

在公众面前几乎没有声音。

“我唯有沉默。我之所以沉默是对张艺谋的一种莫大的失望。”

两人22年的故事，只能在她的自传《往事悠悠》中窥见一二。

22年，足以让一段感情瓜熟蒂落。

随后山崩地裂，化为一地灰烬。

爱情最初的模样，总是甜的。

他们是青梅竹马。

初中时，张艺谋故意对老师说眼睛看不清，从后排调到了肖华后面。

“特别希望你回过头来和我说话，问我数学题。”

有男同学欺负她，往她身上甩墨水。

张艺谋也起身拦着。

有时候递东西，手轻轻触碰，两人都心脏狂跳，脸蛋红窘。

后来他们一起下乡。

砍柴、割草、烧火做饭、下田……

他们总能找到机会碰面。

张艺谋生活毛毛躁躁，肖华就替他洗衣服、补袜子。

他呢，就负责为她烧水洗头。

有人说一句肖华的坏话。

张艺谋急得和他厮打起来——这是肖华唯一一次见到他打架。

三年“插队”结束后，他们进了不同的工厂。

相隔很远，一周只能见一次。

有一次，张艺谋送了肖华一只闹钟，一斤黄色毛线。

“你用这毛线打一件毛衣穿。这只闹钟就放在你的床头，代替我陪伴你……”

当时有3个男生同时追求肖华。

张艺谋急得写了40页情书。

去到邮局发现平邮超重了，只能寄包裹。

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意。

但肖华的父母忧心忡忡，十分反对。

为什么？

因为张艺谋的外公是地主，家庭“出身”不好，他们怕肖华跟着受委屈。

可陷入爱情的女孩，哪听得进去。

肖华义无反顾地和张艺谋在一起了。

结婚后很快有了一个女儿，末末。

张艺谋爱上摄影。

肖华便倾尽全力托举他。

从相识的大学生、老师手里借来珍贵的摄影书籍杂志，供他学习；

一起省吃俭用两年，为他买了一部海鸥牌相机；

北影招生，她和姐夫四处奔走求人，替他争取到入学机会；

在家照顾好父母女儿，竭力省下钱寄给他，让他放心求学拍戏……

可以说，没有肖华，不会有如今的大导演张艺谋。

或者发展不会这么顺利。

但张艺谋是如何报答她的呢？

自己凭风高飞，却处心积虑想拗断她的翅膀。

张艺谋的婚恋思维是旧式的。

爱人也是自上而下，有着令人窒息的大男子主义。

“我需要的是温顺的妻子，安逸的家庭。”

妻子当贤妻良母就可以了。

想进修？

那可不行。

当时上大学的机会非常难得。

肖华考试名列前茅，获得了一个推荐名额。

但张艺谋一听就耷拉下脸：

“三年后我们的关系肯定就完了，你和同学们朝夕相处，由不得你不变……”

就这么掐灭了这个火苗。

后来张艺谋到北京读书，肖华又遇上一个机会。

厂里的职工子弟学校缺老师，有人推荐了她。

张艺谋又来信，居高临下地指责她“被眼前利益迷住了双眼”。

肖华又震惊又委屈。

最后她没听从。

硬是坚持复习考试，成功当上了英语教师。

几年后，肖华调到了西影厂图书馆。

厂里有成人高考补习班，她跃跃欲试。

但张艺谋劈头盖脸就质问：

“你去上学，那末末怎么办？”

“让我妈带？哪有时间。雇保姆？哪来的钱，再说你能放心？”

肖华气得浑身战栗。

她在当时也是一个知识女性，凭什么就只能在家看孩子？

张艺谋不理解她的痛苦。

在他看来，不管女人读了多少书，结婚了就该安分相夫教子，将一切奉献给家庭。

就像多年后的陈婷一样。

但肖华不是陈婷。

她的世界里除了丈夫女儿，还有自己。

她再次不顾反对，咬牙拖着孩子复习成人高考。

这下张艺谋害怕了。

他隐隐约约意识到，这个女人很有想法，不好掌控。

与此同时，肖华也察觉他越来越冷淡。

发现意外怀孕后，需要做人流。

张艺谋第一反应是不耐烦：

“你自己一个人去做手术行不行？”

肖华惊愕道：“那怎么行，我心里慌，你必须陪我去。”

他去倒是去了。

但手术第二天就满不在乎地飞去了山西。

干嘛呢？选演员。

肖华委屈得直掉泪。

作为丈夫，妻子最脆弱的时候，他竟表现得事不关己，没有一丝心疼内疚。

后来，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。

肖华饶是再好的脾气，也常感觉到敷衍。

更讽刺的是，张艺谋总担心肖华变心，想尽办法拴住她。

没想到，先变心的却是他自己。

1987年10月23日。

肖华整理张艺谋衣服时，发现了一封毕生难忘的信。

信件第一句劈头就是：

“你走了，把我的心也带走了。”

她的心猛地颤了一下，哆哆嗦嗦地往下读。

“我们在一起的时候，你赖在我怀里的样子可爱极了！我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，干不完的事，哈哈，你知道我们干不完的事是指什么吗？”

接下来是大段的露骨描写。

署名是张艺谋当时的女一号：巩俐。

肖华呆坐了十多分钟，浑身毫无力气。

她知道，他们的婚姻已经变了。

张艺谋的反应，倒是和许多男人如出一辙。

先施以缓兵之计。

“你给我时间，让我慢慢和她断。”

但背地里依旧卿卿我我，每天打几个长途电话，见面了如胶似漆。

为了护坦情人，甚至不惜对妻子动粗。

当时巩俐被前男友殴打。

张艺谋就回家气势汹汹地质问肖华：

“是不是你把这些事告诉了她的男朋友？”

还用手指粗暴敲她的头。

图源：肖华回忆录《往事悠悠》

女儿末末吓得哇哇大哭。

肖华搂着孩子，看着癫狂的丈夫，泪流满面，目光悲凉。

先不论并非自己说的。

他竟因为另一个女人被打，反过来打自己？

真相水落石出后，张艺谋也没道歉。

只是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诉苦：

“有人别有用心，想整垮我……我感到自己早晚会大病一场……”

甚至大言不惭对肖华说：

“她说她不想上学了，想给我生个孩子。”

肖华没吭声。

能指望一个妻子怎么答？

而张艺谋又想要美人，又不好离婚，就这么左右摇摆着。

肖华见他神经质地焦虑，忍不住心软。

“我虽然有痛苦和愤恨，可心还是不由得被怜悯之情笼罩着。”

不管怎样，他们也携手22年了。

或许他只是一时糊涂呢？

直到接到一通电话。

她彻底对张艺谋失去了幻想。

电话是巩俐男友打来的。

肖华一开始漫不经心听着。

“……张艺谋说，我和我爱人的结合是农村插队时的误会……”

听到这句话，她猛地睁大了眼睛。

话筒那边还在说着什么，但她已经完全听不清了。

下乡时的相处仍历历在目。

两人打打闹闹，他嘲她拉提琴像杀鸡，她笑他吹笛子像踩了公鸡脖子；

吵架后，他为讨她欢心，从一户农家求来一只小白狗；

他在盛夏正午下地浇水，干渴时她送水过来。

他后来描述：“我只感觉到水是那样的甜，一直甜到心里……”

这些，在张艺谋口中却成了“一个误会”。

美好一笔勾销。

剩下一地鸡零狗碎。

肖华心死了。

另一边，张艺谋在紧锣密鼓“以旧换新”。

他恨不得立刻离婚。

怎么离呢？

对忧心忡忡、想和他聊聊的老父母，他避而不见，只派肖华去沟通。

对肖华就直接多了。

先是威胁。

“我的感情已经回不来了，我想和她在一起。如果你不同意，我只好背井离乡了。

不要告诉任何人，否则我们就成了仇人。”

然后哀求。

“我们把事情办了，以后我会爱末末的。”

听到他谈孩子，肖华忍不住苦笑：

“算了吧，别开空头支票了，你尽过多少父亲的责任？”

对他来说，孩子也不过是个谈判的筹码而已。

甚至是阻碍他追求幸福的绊脚石。

张艺谋深深叹了口气：

“难道你非得要我偿还你为我付出的吗？”

肖华一听，脸唰地白了。

满腔委屈瞬间涌上来，喉咙胸膛被堵得酸疼。

是啊，这些年她为他付出了多少？

他又如何偿还得清？

而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别人，为了那个人，和她争锋相对。

连说出的一丝内疚，都是不情不愿的。

事到如今，强留有何用呢。

肖华疲惫地放手了。

此后多年，两人都没有联系。

张艺谋如愿以偿。

但他和巩俐也没有天长地久。

他似乎十分贪恋自由，始终秉持只恋爱不结婚的策略。

巩俐苦等8年，旁敲侧击，反复暗示。

但他就是不为所动。

拍摄《摇啊摇，摇到外婆桥》时，巩俐最后摊牌：

“你到底想不想结婚？”

张艺谋被催急了，直接回道：

“结婚不就是一张纸吗？你为什么非得看重这张纸呢？”

巩俐愕然。

眼前这个她视作知己的男人，原来从没想过负责。

拍完《摇啊摇》最后一个镜头，两人一拍而散。

此后在公众眼里，张艺谋一直单身。

但实际上，他很快就悄悄勾搭上一个来试戏的小姑娘：18岁的陈婷。

陈婷比张艺谋小31岁。

不算美艳，但胜在年轻乖巧，看向他的眼神崇拜依顺。

正合张艺谋胃口。

或许是被老谋子的魅力折服。

又或许相比奋斗，更向往阔太生活。

陈婷未出道就退圈，放弃了演员梦想，心甘情愿躲起来给他生孩子。

张艺谋享尽激情之恋，天伦之乐。

而肖华始终一个人。

离婚后，她没有再嫁，也没有再谈恋爱。

她独自抚养女儿。

一边工作，一边读书学习。

她没有放弃进修，千辛万苦考上了西北大学中文系作文班。

还出版了长篇回忆录《往事悠悠》。

在书里，肖华赤诚地撕开伤口，回望那些年的爱与恨，甜蜜与失望。

到最后，她收敛起所有恩怨。

留给张艺谋的，只有一句大气坦荡的祝福：

“别了，张艺谋，我和女儿衷心地祝愿你迅速地穿越高粱地，奔向更加辉煌的前方。”

她和他，相识于年少，相忘于中年。

随后一别两宽，各走各的大道，徒留往事悠悠。